韩熙撑着桌角强站起身:“快去告诉王上,韩非不能送。”
宫人收到命令立马朝外跑去。
正在休息的韩王安听到城里疾奔行的马蹄声猛的惊醒,直接从床榻上滚到地上。
“外面生何事了?”
宫人跑出去问了一声又回去禀报:“秦军叫阵,要求交出韩非先生,否则立马攻打新郑。”
韩王安一惊,没有多想:“快,快,把韩非给秦国送过去。”
宫人不敢违抗韩王安的指令,朝丞相韩熙的屋舍而去,在半路上和韩熙传令的宫人撞个正着。
韩王安这边的宫人将送出韩非的命令告知韩熙这边的宫人,宫人都傻眼了,他该听谁的。
最后韩熙的宫人半路返回,将韩王安的指令带回给韩熙。
韩熙又一口血喷了出来,直接晕了过去。
韩熙这边兵荒马乱的找大夫,韩非那边被韩王安的侍卫恭恭敬敬的请出王宫,送上马车。
韩非放在膝上的五指微微收拢,坚硬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四道掐痕。
他因为口吃向来不爱说话,性子也是耿直,向来不受他堂弟韩王安的重视。
那年他学成归国,见到奸臣弄权,强敌环伺,日渐衰败的韩国时,多次上书谏言,可是没有人愿意听他的,也没有人会听他的。
韩非躺在车壁上,自嘲的笑了起来,眼泪从眼尾缓缓滑落,消失于鬓角,以袖挡面,遮挡了所有视线。
嬴腾接到韩非的车驾,信守承诺的率领大军撤退,他都没想到,韩王安居然这么快就把韩非送出。
“呸,果然是个孬种。”嬴腾在韩非的车架前骂了句脏话。
韩非听见了,但是他什么都没说,甚至连神情都未变化一分,如同木偶人般,不喜不怒。
回了秦军大营,嬴腾派人将韩非看押起来:“明天送你去咸阳,我家王上说了,你有大才,让我不要对你动粗,我嬴腾行军打仗多年,是个粗人,不跟你们谋臣玩虚头巴脑的,你需要什么东西就派人跟我说。”
韩非听到嬴腾的话,面上闪过怪异,心底里的东西好像被撬动,他在韩国求而不得的重视在秦国这里轻而易举的得到,这种感受很复杂。
在秦国大营里待了一晚的韩非又坐上马车,身后的新郑越来越远,直至在视线中消失不见,韩非才放下车帘。
他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想法,当初年轻气盛,认为在韩国可以大展身手,带领韩国摆脱衰弱的国情,可是他错了,韩王安否定他,排斥他。
秦国不一样,他的师兄李斯就在秦国做官,很多消息他也是知道的,不同于韩国,不同于韩王安,秦王嬴政天资卓越,胸怀大志,精明强干,善于用人。
他相信,他的法家思想会在秦国扬光大,可是,他是韩国人。
韩非陷入两难的境地,一边是自己的国家,另一边是自己多年的理想。
时间过的很快,不到三天,韩非到达咸阳,三天时间里,他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。
满怀愁绪的韩非迎着漫天霞光,走入咸阳,开启他人生新的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