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江平缓前进,江水波澜不惊。
一支青绿的竹筏在江面上顺流而下。
两边青山连绵,略无阙处,景色壮观宜人。
竹筏上三人,一老两少。
前端的老翁身着斗笠蓑衣,单手撑着筏子。
楚云和金鼬坐在后面的竹椅,心情震动。
不知为何,楚云总隐隐感觉这老者不对,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也想不明白,可是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、平平无奇的御术境老者啊。
但是,仅仅是一句歌词就让自己突破,难道说自己还真是碰巧遇到到了机缘巧合,正好被老者的声音所感染再次进入了顿悟之境?
楚云脸上一片茫然,心中一阵疑惑。
金鼬也是眉头蹙起,两只赤足伸入江水中,江水没过脚踝留下长长的尾波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老者会让他产生一种神秘的感觉。
可是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御术境啊!
就在这时,前方的江面变得更加开朗。
江面平整无浪,筏子缓缓漂流。
清风徐来,水波不兴,水面平静无声。
金鼬也是心大,伸了个懒腰,靠在竹椅上竟然不知不觉地眯了过去,鼾声顿起。
老者一只手撑着竹竿,操控着筏子,微笑,地回头看了两人,看到坐在那里沉思的楚云,问了一句:“后生,老夫多嘴一问,不知你们此次出行要执行什么任务啊?”
楚云反应过来,看向老者,不知为何,他总隐隐在这老者身上找到一种熟悉感,但明明他和这老者也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。
“前辈,我们要去世俗灵溪城!”
他想了想,觉得这样说最合理。
毕竟灵溪皇室后面是青玄宗,尤其是灵溪城更是青玄宗门下弟子经常莅临的地方,他们这样的说辞也不会被老者有所怀疑。
“哦哦,原来如此!”
老者点了点头。
借着这个机会,楚云和老者聊了起来:“前辈,你为咱们青玄宗干这一行多久了?”
老者回过头,目光里透露着沧桑,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:“算算也有五十年了,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!”
楚云问道:“前辈,那晚辈再多嘴一问,您为什么会想留在这里干这个呢!”
老者一只手抚了抚胡子,笑道:“说起这件事来也是有些丢脸啊,跟你说说也无妨!”
“老夫当年其实也是青玄宗的天才,五十年前老夫跟你们现在一样,不过那时候老夫的修为就已经是御术境巅峰,属于外门弟子中的翘楚!”
“只是没想到随着时间越来越久,老夫迟迟无法突破进入破空之境,无法成为内门弟子,年龄一大也自然失去了当外门弟子的资格,最终也只能被师门派安排出来做这些杂活!”
“现如今五十年过去了,老夫仍然没有任何进入破空的迹象,只能说老夫的修行一途这辈子就注定到此为止了,之所以在这里当渡夫,也算是老夫选的一个较为轻松的工作了!”
“这条青溪江在青玄宗范围内,又刚好是外门弟子出行历练的必经之路,老夫想了想就留在这里做渡夫,专门负责送宗门弟子出行,这么坚持着一干就是五十来年,只能说是滚滚长江逝水,浪花淘尽英雄啊!”
听着他这些经历,楚云心中自然波澜不惊,最多表现得唏嘘两句,毕竟跟他关系不大。
楚云客套地抱了抱拳,笑道:“前辈,无论如何也千万不要放弃,毕竟修行一途嘛,不到生命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会生什么的,说不定哪天就遇到进入破空的机缘了呢!”
渡老看了楚云一眼,眼中闪过赞赏。
“是的,后生,你说的没错,人生是复杂多变的,充满了造化和变数,天地间无时无刻不生变化,就像这青溪江自北南流,不断逝去,虽然看起来都处处一样平静,但是又都不一样!”
“自从不变的角度来说,花谢了会有再开时,月缺了也会有再圆之日,放眼这世间,生命有生老病死也都最终逝去,生命降临生生不息,则万物与你我又都是无穷无尽的。”
“对老夫而言,又有什么好羡慕,有什么好担忧的呢,唯有这江上的清风,和两岸的青山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尽用之不竭,时时刻刻都受用无穷,当下才是最值得我们在乎的,不是吗?”
说完,渡老看了楚云一眼,眼神明亮,眼底闪过了一抹楚云看不到的神秘意味。
轰隆!
听完渡老这些话,楚云脑海轰然一震。
紧接着整个人原地待在那里,目光明亮,脑海之中不断地回想着渡老的这一番话。
“唯江上之清风,与两岸之山岳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尽用之不竭!”
楚云瞬间怔住,目光中神采绽放。
下一瞬息,楚云便闭上了眼睛,整个人直接进入了一种玄妙通透的境界。
轰隆!
轰隆!
他体内传出阵阵轰鸣,破空境的修为,此刻竟然如江河冲堤一样,一层层疯狂突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