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黄禾苗倒是不想给,但她不敢阳奉阴违。
三哥去找守国麻烦,她男人知道,是她惹的祸事。
哪怕他们感情再好,也少不了他一顿打。
她男人挨了三哥揍,哪次不是泄在她身上?
黄禾苗有苦都说不出,沉守国也是个爱面子的人,不想传出打媳妇的恶名,打的都是不能见人的地方。
“你还回来干嘛?赶紧给我滚出去,滚回你娘家去。”
“让你抓个小孩,都抓不到。不下地,不上工,一天到晚,除了张嘴吃,你还会做什么?”
“净勾男人的狐狸精……每天除了吃就是睡,简直跟猪没什么两样,猪都比你有用。”
“不孝顺的狗东西,生的狗崽子,也不是好东西……”
黄禾苗一进屋,就被许招娣逮着一顿臭骂。
指桑骂槐的话,骂得越来越脏,实在不堪入耳。
沉守军站在院子里,听得一清二楚,嫌弃地皱起眉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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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离开太久,确实很多年,没有感受过这种痛苦了。
平行世界里,他母亲没有去世。
他父亲没有再娶,也没有早逝。
他和两个哥哥,日子过得比现在好太多。
大队里还是有许招娣,这么个人。
她在死了丈夫后,很快嫁了隔壁建设大队的鳏夫,同他生下两个孩子。
那鳏夫是个屠夫,长得膘肥体壮,满脸横肉。家里不缺肉吃,为人却极为吝啬,脾气也没他父亲好。
她嫁到屠夫家,也像在他家一样。搬空夫家补娘家,屠夫抓到一次打一次。
听说屠夫前面娶的三个老婆,都是被他打死的。
许招娣后来也死在一次家暴中,而屠夫在83年严打时期,被公安逮捕枪毙了。
这一世,他们兄弟三人,截然不同的悲惨遭遇,使沉守军感到非常痛心。
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,老实人最受欺负。
没爸没妈的孩子就是草,他相信媳妇儿的人品,但他不信许招娣的良心。
那就是个黑了心肝的人,他一定要保重身体,看着孩子们长大,看着他们结婚生子。
如同平行世界,他的父母一样,让孩子快快乐乐、平平安安。
沉守军认真地叮嘱自家孩子,“乖仔,乖女,把耳朵捂住。她嘴臭,熏人,别听她说话。”
爸爸他叫我乖仔耶,嘿。
沉让心里暗乐,红着脸蛋儿,乖巧地说:“嗯。”
沉守军看向便宜‘闺女’。
“……”沉乐见‘父亲’正等待她的回答,按捺住对许招娣的强大杀心,点了点头。
沉守军把两孩子放下去,弯腰笑着对儿子说:“让让,乐乐还没吃早饭,你去给妹妹端稀饭过来。”
没分家开小灶,不好做的太明显。
现在大家吃的都是野菜汤、红薯稀饭搭咸菜,再配一个杂面窝窝头。
乐乐落水遭了大罪,不好好养身体,很容易留下隐患。
情感上大家能理解,看到她吃好的,心里却不太好受。
家里不止她一个孩子身体不好,哪怕东西是他带回来的,也不好让乐乐吃的太高调。
吃独食太拉仇恨,也容易被家里孩子排挤。
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
沉让没有多想,行了个军礼,蹦蹦跳跳地往厨房赶,走前不放心地嘱咐沉乐:“妹妹,你乖。”
“别乱跑,你就在这里和爸爸晒晒太阳,我很快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沉乐笑了下,目送哥哥离开。
现在没人,儿子也被他支走了。沉守军看向她,锐利的眼神,仿佛能直穿人心:“你跟我来。”
听到这话,沉乐立刻收敛了,脸上的笑意,并不畏惧平静地抬起头,面无表情地看着,眼前这个男人。
两人无声对峙了,将近一分钟。
她答应下来:“好。”